第十章 雾中天（3）(2/5)

银十三和其他雾鬼一样，喝了那酒之后就倒在地上睡着了。他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开开心心地进入梦乡了。

然而，在第二天睁开眼时，银十三看到的却不是盛大的仪式，而是死亡的盛宴。

那是一张长长的巨大桌子，醒来的银十三正在这个桌子上，而桌子上密密麻麻堆着的正是无数跟他一同过来的同龄雾鬼。银十三再往旁看去，那恐怖的场景让他一生都无法从中解脱。

那是一排排幼年的虫族，在拖着那无力挣扎的年轻雾鬼往嘴里塞去。他们就像是在吃自助餐一般！银十三能看到，那无法动弹的族人脸上那绝望的表情，那种表情深刻地刻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在那一刻，银十三所有的恐怖都在那一刻爆发，他终于明白那诅咒是什么，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一直在死去，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神秘的仪式。曾经的一切似乎都是母亲的谎言，他的命运似乎从出生开始便已经注定，根本不存在什么诅咒，也不存在什么逃生。他就是这虫族的食物。他们只是牲畜罢了。

看着自己的同族在那巨大的虫子口中被咬碎，银十三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他想逃离，他知道迟早会轮到自己，但是他完全动弹不得，全身能移动的居然只有眼球！

银十三一下子想到了昨晚喝的那酒，一下子明白了罪魁祸首便是那酒！这一切都是精密设计好的局！

忽然，一双短小的触手将银十三举了起来，正是准备将他放入口中，看到那对自己张开的深渊巨口，银十三疯狂挣扎，却只是跌入了更深的恐惧深渊！他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结束了，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却发现自己的生命似乎毫无任何意义，如今就连死亡也是如此。

或许他真的只是牲畜罢了。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被死神吐了出来。那是一群他只在梦中见到过的英雄，将那丑陋的死神劈开。那正是成年的男性雾鬼们！他们站在那群恶心的虫族的尸体上将所有年轻的雾鬼解救了出来。

自那一天起，银十三的生命才有了前进，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前方。

后来，银十三才知道，那群成年雾鬼不是其他人，正是自己的父亲们！而他也终于知道了埋藏在那和平之下的恐怖真相。

雾鬼换来生存的代价是为虫族提供食物，而那食物不是其他什么东西，正是雾鬼的年轻一代。

为了提高效率，虫族帮助雾鬼繁盛起来，他们拥有了百万的数量，而其中只有千分之一是男性，因为这样，生孩子的效率比较高。

所以，无数女性雾鬼成了繁殖的机器，为数不多的男性雾鬼成了无数孩子的父亲。他们繁荣的从来只是数量。

而为了提高食物的质量，虫族还吩咐先把孩子养大再送过来，而将一个孩子养大的时间正好是生出12个孩子的时间，所以雾鬼小孩的名字都只到二四然后就开始重新循环了。

这也就是说，银十三之前死去的哥哥远不止十三个那么少。在他之前，已经不知道死去多少个银十三了。

这是令人绝望的真相。这与其说是虫族在庇护雾鬼族，不如说是虫族在养殖雾鬼族。他们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牲畜！

难道这就是当初他们拼了命都要追求的生存吗？这就是活着吗？

银十三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拯救他们的成年男性雾鬼也一样。他们决定，带领少部分孩子离开这个虚伪的和平之地。

然而，当他们杀害虫族的消息传出后，其他的雾鬼又怎么能够苟活？于是几百万的雾鬼便开始了整族逃亡。他们准备逃向那传说中藏着秘宝的迷雾之森，希望能向那里的主人求得新的一片生存之地。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虫族的追兵追了过来，将雾鬼一族灭了大半后离开了。他们本可以将所有雾鬼灭杀的，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们其实也并不是很生气，虫族的繁殖力特别强大，损失几千个虫族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而且他们根本不缺牲畜，走了雾鬼，还有无数的其他种族。他们也只是为了面子所以随便出兵攻打一下叛徒罢了。

所以也因此，雾鬼族侥幸存活了下来。而当他们到达迷雾之森见到其主人时，几百万的雾鬼族只剩下了几千个幸存者。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真实。这便是失去庇护，没有绝对强者的弱小种族的必然下场。

迷雾之森的主人虽然没有鬼蝶王强大，但是他也没有鬼蝶王那般残忍，他收留了雾鬼一族，让他们成为了迷雾之森的守卫。

而经历过无数恐惧的银十三也是觉醒了吞噬恐惧的能力，成为了幸存者中的骨干。明白失去庇护的恐怖，更明白被当做牲畜一般喂养的绝望的他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守卫迷雾森林，守卫他们残破的一族最后的生存之地。

然而，这份使命在他的胸膛被那恐怖的入侵者穿透时便已经不了了之。

（三）

“我终于要死了吗？要怎么向哥哥们问候呢？”看着从自己胸膛中伸出的巨大双手，银十三的眼前逐渐迷糊起来，他的双手已经完全失去力气。

这或许便是死亡吧，银十三没想到，周周转转，他还是逃不掉这个结局，他的死亡依旧没有任何意义，就像他的生命，他们一族的命运一样。

“第三个！”恐怖的敌人在后面阴森地说到，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银十三